向火而行——如果一代代森林卫士在不同的年代作出共同的抉择,那么请相信,这支军队的血性源自无比坚定的信仰。
22日8时,记者在武警呼伦贝尔市森林支队红花尔基大队院中遇到一脸烟灰的教导员李济东。
“他刚刚从火场下来。昨天下午,他接到命令就带队出发。凌晨3点,怀胎十月的妻子阵痛,被送进产房。”大队长律永庆递上一瓶水给他,说:“你赶紧去医院,我现在就去火场。”
记者征得允许,坐上律永庆的指挥车,一同赶往火场。
“昨天中午1点,官兵们正在睡午觉,接到‘森林着火、立即扑救’的命令。”律永庆告诉记者:“我们大队立即派出70名官兵赶赴火场。2个小时后,明火基本扑灭,现在官兵们正在清理火场。”
车入密林,颠簸而行。手握卫星定位导航器,沿着运兵车、水罐车压出的车辙,渐渐深入原始森林中,及至远远望到林木上空的浓烟,已可闻到刺鼻的烟尘。
“嗡嗡……”灭火机器轰鸣着。小路尽头,林空不见人,只看到成片成片烧得漆黑的大树。“每棵树的树龄都超过50年,烧一棵都让人心疼。”律永庆说着,跳下指挥车,带头向前走。
记者穿着迷彩鞋,在火烧迹地上才走了几步,就感到热度穿透鞋底,烧灼着脚板。一缕缕浓烟在林子里弥漫,眼睛被熏得流泪,鼻孔也焦灼难耐。
“铲土填埋火源。”下士游洪涛命令身后的新兵清理余火。他背着风力灭火机对准一个着烟点,风口吹起的烟尘和杂草四下飞舞。
“昨天下午,浓烟比现在大多了,1米之内都看不到人。”游洪涛摘下变成黑灰色的口罩,说:“我们戴着防护面罩和防护头盔,在口罩上浇上水,科学防护是火场第一准则。”
记者跟着游洪涛向前灭火,爬上一个约40度的斜坡,眼前一棵棵大树的树干全都被烧得漆黑,过火痕迹高达7米左右。
“火旋风距离我不到5米。”上士李兴奎守护森林9年,指着一棵被烧空的大树树干说:“旋风气场像魔鬼一样卷携一切,瞬间烧到七、八米高,空气稀薄到难以呼吸,热浪冲到脸上像火苗舔着睫毛。”
火焰直卷树梢,火苗像跳跃的魔鬼从一棵树的树冠扑向另一棵的树冠。游洪涛跟战友们立即后撤,等到风势稍小,赶紧端起水枪浇水灭火。
“最可怕的是遇到燃烧的倒木。”上士王双全说:“那次,我正在灭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我赶紧躲避,一棵燃烧的大树倒在距离我2米的地方,火星子飞到脚背上。”
火星一撩一个泡。新兵董向阳漆黑的手背上,一个黄豆大的水泡破了皮。
“挺苦。”董向阳把肩膀上50斤的水箱朝上颠了一下说:“第一次感觉到苦,后面就习惯了。”这位今年1月下连的新兵,半年时间打了大大小小5场火。
“不怕人追火,就怕火追人。”董向阳漆黑的脸上,一双清澈如泉的黑眼睛眨巴着,说:“那次扑打过境草原火,一开始,车子开到最快,也追不上火。转眼间,风向一变,就朝人扑来,怎么跑都怕跑不过火。火烧屁股,大概就是说我们吧。”
“科学打火要懂火,还要讲究战略战术。”中队长李塞波曾在灭火战斗中荣立二等功,他说:“我们70个人兵分左右两线,扑打组在前,清理组在后,扑灭明火后,官兵们坚守火烧地,防止死灰复燃。凌晨3点,大家趁着气温低、风力小,开始全面清理火场。”
“确保做到火场三无,”大队长律永庆说,“无烟、无火、无气。”
风从林间穿过,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地上的腐殖层一堆堆冒着烟,转眼间又燃起一堆火。一个橘红色的身影冲向火苗,扬起手中的水枪。
火场只有浓烟,记者却分明听到林间响起森林卫士之歌:“一方水土,一方森林,一分辛苦,一种执着,只为森林生命的绿色……”
记者吴敏在救火一线采访。
作者 | 记者吴敏、通讯员岐航、刘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