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田红梅
父亲五十多岁就因病去世了。他在世时,对我们的管教严厉得有些不近人情。
记得还是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是公社的书记,家里很穷,妈妈养了两只小鸡,说等它长大了生蛋给我们吃。于是,我天天全心全意“服侍”它们,就盼着它们能早日下蛋。
一次放学路上,我看见有个农民拉着一板车刚收割的稻谷,沿路掉下来一些,于是就跟在后面捡,快到家时已经捡了一大把,心想,小鸡可以饱餐一顿了。
“手里拿的什么?”当我兴冲冲地一路小跑回到家时,迎面传来一声父亲的“惊雷”,吓得我手里的谷子掉了一地。
“是谷子。是我捡的,不是偷的。”我胆怯地告诉父亲。
“捡的也不行,送到仓库去。”父亲板着脸说。
当我哭着送走了这把稻谷,可怜兮兮地回家后,三天没理父亲。后来,为了缓和僵局,父亲给我讲了什么是“路不拾遗”,什么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我最佩服的还是父亲的清正廉洁。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父母微薄的薪水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到月底就捉襟见肘,外婆经常煮盐水泡白饭给我们吃。
一天,有个渔民提着一篮子小鱼怯怯地进了我家,求父亲解决问题。父亲很和善地问清情况后,立即帮他解决了问题,但那篮子鱼却被父亲拒收了。
事后,我告诉父亲说,我喜欢吃鱼,为什么不把鱼留下?
父亲说,那是别人家的,党的纪律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人不欠人一般高。
父亲一辈子勤俭节约、体恤弱小。改革开放后,很多公社都用公款买了吉普车,可父亲所在的公社始终没买。用父亲的话说是,“农民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坐车去检查工作,那与过去的‘县太爷’有什么两样?”
农忙时,他照样披着晨露出门,沐着月光回家,饿了渴了,在农民家随便吃口粗茶淡饭,水缸里舀瓢水喝,走时按规定留下几毛钱和几两粮票的“餐费”。
后来,父亲进城任县财办主任,掌握起全县的财经和物资大权,他的一张批条可以让人一夜致富。于是,闻讯上门送礼,求批条、求工作的亲戚朋友络绎不绝,父亲不但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还批评人家,特别是家里的亲戚,有的甚至撕破了脸。他们说父亲太不近人情了,发誓再也不与我们家来往。
八十年代末,一些先富的群众开始建起了私房。大哥也买了一块土地,回家告诉父亲,准备做房子。父亲听说后,以“市里有规定,干部子女不许建私房”为由,硬逼着大哥退掉了那块土地。
因长期在艰苦的环境下工作,父亲积劳成疾,还没来不及享受改革红利,就在职位上去世了。不仅没有给我们留下分毫积蓄,反而留下几百元财务欠条由母亲偿还。但父亲一辈子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直善良的品德,却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
去年10月,新华社记者一行几人为改革开放四十年做基层调查,来我家收集父亲以前的资料时,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怀念父亲的不仅仅只有我们的家人,外界群众普遍反映,我的父亲一辈子正直善良、大公无私、刚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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